偶尔,很想去远方……
不知道是不是我已经变老了。一日,朋友忽然问起我这样一个问题:如果你有一个可以出去远游的机会,你是愿意出去呢,还是愿意留在家里?我的回答是愿意留在家里。当时,我的第一个念头便是,留在家里,省下的钱可以做很多事情吧。
有这样一就话:我们都还年轻,我们却又都已经衰老。过早的衰老,已经失去了对远方的向往,迷失在自己刻意构筑的狭小维度。原来,悲哀也不过如是。
幼时常常坐在房前的草坪上仰望夜空中的闪烁的颗颗繁星,沉浸在无尽的美好遐想中,仿若听到月与风的高歌,星与云的低吟。然后随手折下几条草藤,编成青绿色的花环,露出甜蜜天真的欢笑。
每当看见太阳下山,我总会面向夕阳追逐一番,想知道是什么吸引着它,翻过那巍嵬的山巅。每当看见彩虹,我总会惊喜的舞动双臂,想像彩虹的那一端,是否会有泠泠的风缒绻长衣飘飘,是否会有柔媚的光折射五彩斑斓。
如今,二十年如水般于指间滑落,却再难激起心海点点波澜。经历二十年夏日的热浪,冬日的寒雪;冷观诸多扰攘的人群,仓皇的车流;耳闻无数伪善的喧嚣,寂寞的静谧。原来,逝水流年,沧海桑田也不过如是。
人世间,有多少爱恋,有多少心愿,有多少泪水和笑颜,都化作一朵朵花儿,在心底,一一沉淀。
我是否已经老了,我开始害怕嘈杂的摇滚,害怕灼烈的阳光,害怕浓墨重彩,害怕秋日午后的阴影下,那一片灰黄的落叶。落叶,每个人都认为它在飞舞,但为什么就没有人想到,其实,它也是在坠落。叶子在随风飘摇的时候,它也有想过去选择某个方向吧?它翻卷着淡薄的身子,它是在挣扎吗?
海子说:我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还在念书的时候,不曾认为这句话有任何的独到之处,然而,此刻自己却把它工整的写在纸上。洁白的纸张,有力的字体,只是最后的一笔,因为手指的颤抖,拉出了一抹不和谐。渴望、逡巡、色厉内荏、逶迤、执着。原来,矛盾也不过如是。
眼前浮现海子如愿的那一个瞬间,碧海苍穹、巨浪流云、风啸潮鸣,心底却是静若止水。而后是辽阔的草原,蒙胧的雪山,逶迤的古道,葳蕤的园林。呵,夜阑人静幽僻处,对酒当歌梦不回。
远方,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当夜空中闪烁起星光,蓦然发现,那些人生中曾有的伤感与飞扬,都化作一朵朵花儿,绚丽在,生命的青青草原上。在这个有风的夜晚,我愿撷取一缕芬芳,然后,轻声的歌唱:偶尔,很想去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