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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方:我认识的雪村(转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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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5
#1 02-1-24 12:20

李方:我认识的雪村(转贴)

转自中青论坛www.cyol.net.

zxj81按:李方,作家,中国青年报青年话题版编辑,长期在中青论坛青年话题连载斑竹日记,著有<天涯猎户星>,<笨拙的自由>.

李方     脸谱:  随便说说  日期: 02-01-24 01:12 回复作者 修改本文  
标题: 斑竹日记之二三四:我认识的雪村     
内容:     斑竹日记之二三四
我认识的雪村

我原来会用超过十种外语说“我爱你”。除了英语,最先学会的是德语,雪村教的。当时他读西语系的德语专业,我读中文系,我们是一届的,都住在北大四十三楼。他五楼,我三楼。他那宿舍挨着水房,里边从来人丁不旺。墙上有很多黑乎乎的涂鸦,好像还挂过一个自行车轱辘。有一阵子洛兵在那里借住过,后来成了著名的歌词作者,再后来到网上混,起了个网名叫心有些乱,写小说,前不久刚刚出版了小说集《绝色》。总之,两个人现在都混出来了。

雪村出名也有一年了吧,总想写写我们原来一块儿混的事,但由于分寸不好拿捏,所以一直没有动笔。看他照片上穷凶极恶的嘴脸,说他是个好人恐怕也没人相信。那么说他是个坏蛋呢,我就太没良心了。至少,我欠他老大一个人情。那是我弟弟攒摇滚乐队的时候,雪村二话没说就让我把他那把“日芬”扛走了,后来一直没还。其实也没的还了,好比一台电视,我抱走看三年,就别提还的事了。芬达牌吉它,有“美芬”和“日芬”之别,当然美国货正宗。但当时谁玩得起美芬,实际上那把日芬已经足够我弟在圈子里臭显摆的了。日芬比较肉一点,玩民谣什么的凑合,玩重金属就显得不够猛。那些年的确跟雪村关系好,我的第一个ZIPPO火机,有一次喝酒的时候,连皮套一起解下来送给了他。

最早知道雪村这个人,是1987年秋天军训的时候在河北正定。那是有一次全团的联欢会,有个家伙抱着吉它在台上唱歌。隔得老远,看不清面目,只听见他唱什么“我知道怎样变成男人,你也知道怎样变成女人”。歌是他自己写的,用的是英文。当时我觉得,嗯,这个人的吉它弹得不错。走的是美国乡谣的路子,声音有点侉。其实现在听他的《东北人都是活雷锋》,还是这个特点,发音的位置比较靠前。我不太懂得,为什么中国民族唱法和美国乡谣的发音位置都差不多。雪村骨子里是乡谣,但依靠相似的发音位置混得好像特民族的样子。别让他给蒙了。

军训回去,我们很长时间素无往来。那时候中文系和西语系也不对付,中文系觉得西语系太小资,西语系觉得中文系太土气。虽然两个系诗风都很盛,但雪村不写诗,就更谈不上交流。当时我对雪村是很仰慕的,觉得他有才,而且一副特立独行的神气,脸上的表情永远是挑衅式的,要不乜斜着你,要不直瞪过来,黑眼珠少白眼珠多,而且不聚焦。要说名士,这才是个名士,只不过按照一般的名士标准比较狗屎一点而已。标准名士比较雅,而雪村比较野。

我们真正怎么认识的,我已经记不清了。只是突然发现,雪村天天往我们宿舍跑,来找我。我心想,你丫有病啊,我吉它弹得跟你差十万八千里,就算交流音乐你也找错人了。后来才知道,雪村实在看不起西语系那帮唧唧歪歪的人。但为什么非找我不可,至今我也想不明白。肯定也不是交流诗歌,因为雪村经常用篡改我们的诗歌的方式挤兑我们。那么我有点明白了,他是看重我好脾气。老实讲,雪村很有歪才,他篡改过的诗,比我们原创的还有味道,搞笑,后现代。

本来我指望利用这个机会跟他学学吉它,但很快我就发现根本学不了。他的弹法完全不成章法,却非常好听。也就是说,雪村的乐感极好,这是任何勤学苦练都没办法的。他弹过琵琶,经常扬言要用吉它给我来一段《十面埋伏》。这当然做不到,但他真的用弹琵琶的指法弹吉它,此前此后我都再没见过有人这么干。那时候雪村就写歌,写完了就冲进我们宿舍给我唱。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毕业后。大概是1993年吧,那天晚上我正在家里郁闷,雪村扛着吉它风风火火闯进来,说我给你唱首歌。那首歌就是《梅》,后来让孙国庆给唱红了,反而没雪村什么事。那段时间雪村给人拉广告,或者卖地毯卖家具什么的,总之他梦想挣一笔钱,然后把梅娶回家。他渴望家庭生活,幻想梅给他织四平针的毛衣,反正歌里是这么唱的。据当时我的女朋友、后来成为我老婆的姑娘说,看他就是外行,四平针的毛衣用手织得出来吗?那得用机器。

别管怎么样吧,雪村想跟梅好,而梅曾经很是犹豫,尽管他们俩也算是青梅竹马。梅是个小巧玲珑的女孩子,温婉可人,因此他们经常可以当着我们面做出非常亲昵的举动。我想起来了,我跟雪村过从甚密的时候,恰恰是梅要跟他分手。雪村跟个孤魂野鬼似的整天来找我,但从来不跟我说他跟梅的事。我们一起堕落,在校园里干破坏的勾当,或者商量上那个宿舍“踢烟”。所谓“踢烟”,实际上是两个动作的合成。先探听清楚哪个宿舍在卖烟,然后趁人家都出去上课的时候,一脚把门踢开,进去把香烟席卷一空。我们酒量都不行,但都抽烟。

也就是因为酒量不行,后来我有好几次在小饭馆里碰见雪村,他都几乎认不出我来,喝高了。每次梅都坐在他旁边,殷勤地跟我打招呼,仿佛为了弥补雪村的失态。那也就是最近两三年的事,我已经忘记醉是什么滋味。因此,我跟雪村也没什么联系了,有一种渐行渐远的意思。我觉得雪村很落魄,难为了梅,嫁了他,一直陪着。倒是偶尔见到他母亲,张罗着要我去跟雪村聚一聚。

再后来雪村就出名了,这名出得简直叫我莫名其妙。我从来都觉得,雪村的才气太过古怪,一般人可能接受不了。但他真真切切地出名了。以前雪村常说“我爸如何如何”,他爸可是大名人,写过《凯旋在子夜》。现在,我想一切都应该倒过来了。

去年底见过一次雪村,是洛兵张罗的饭局。那顿饭吃得古里古怪的,因为雪村始终在劈头盖脸地骂我。总之一个意思:你是富人了,而我是穷人,咱们是斗争的关系。骂痛快了,又喝了两杯啤酒,我才明白雪村那股火儿从哪来。他是真让穷给伤着了。那两年尹相杰去找他,只能请尹去楼下吃兰州拉面,而且人家伙房的大师傅都出来找尹签名,愣没他什么事。我们吃饭那时候,雪村名是出了,可能钱还没有赚到多少,因此比较郁闷。至于现在,看他全国各地去走穴,还有人专门给他写书,应该进项不错了。但愿将来见面的时候不会再骂我。

雪村是个愤青,到现在依然是个愤青。人是一愤就左,所以雪村也左。他的最大理想,据他讲并不是搞什么音乐评书,而是要做左派的扛鼎人物,不但在行动上,更要从理论高度。

当时饭桌上一哥们就说:好啊好啊,这回张广天有伴了。

312
#2 02-1-30 13:24
雪村成名,网络帮了不少忙,
不过,成名只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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