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臂阿童木喷道: |
挂念 死亡的恐惧。 9.20-21,前后八个小时,眼睁睁的看到生命的离去,几个小时前似乎所有人都没有太重负担,以为是次平常的意外,当我得知转院又奔赴的途中,就有不祥的预感。到了之后众生并未太过悲痛,然我看到后恐惧就出来了,我看到的是抽搐冰冷的身体,手忙脚乱混乱无章的医护,也许他们一天疲于面对太多垂危的病人,也许他们的素质根本达不到医生的应变基本要求,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时间地点人物全完没有关联的事情就在眼皮底下上演。 大概是夜里12点了,仅靠呼吸机维持,医生交代了最坏结果,家人还在安慰生命体征正常,看自己的了。此时也许还是没人愿意相信一个晚上八点还在谈笑风声的活人怎么会垂危不可收拾,想必也都觉得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有后遗症而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仪器上的所有数字每况俞下,凌晨四点,大门被关上了,电击,交代是最后的三十分钟,希望微乎其微。 奇迹没有出现。 人的一生会接受各种离开,有的有感情,有的没感情。之于我,是有感情的,虽然记忆不清晰,但点滴未忘。 最不舍的是,我无法接受一个老实人的突然离去。 穿上火化要穿的衣服,还有体温的手臂,尸袋拉锁闭合的一瞬,已经不能正视。冰冷的冷藏室,仅一个工作人员,我们自己推尸入位。 一个人,之后种种,就这样没有了。 我不想去回忆之前的几个小时,不想去追究是否时间与人为的延误导致一个普通意外竟然能致人瞬死。因为一切都换不回来生命的延续。 送她回家,我不敢看她的眼睛,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昨天我们还在开玩笑,此刻竟无半字可语,更强烈内疚本答应几周前要送给她的小狗一事没有成型。后悔什么都晚了,也许我们都太老实,所以总是吃亏。 离开后已经有了浓雾,一切都开始模糊, 一直开着窗户吹,单双解禁的第一天,清晨车已然较往常多了起来,各色人等继续走自己的路,有队结婚的压了一条道。 隔辈人送走太多,平辈人送走也有一,但压抑完全与时间和感情的投入成正比,且未有过此次在眼皮底下突然的消逝。 难以相信的速度,虽不及猝死,但远痛于其,一条波线一直衰减至平直,无法开颅手术,只能残忍的看着,等着。 到家已是周日早晨,我后怕的回忆起春节在饭桌儿上他说过的一句:咱家孩子都不错,就我命不好。 不知缘何,宿命总是咄咄逼人。 家里每个人都会难过与流泪,但我看不出也不想看出真与假。将心比心,有些人在啃节儿上的确太操蛋。见死者一面竟成如此奢侈的要求,从此,我会彻底划清界线。 只是,无论隔阂还是善待,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人在眼皮底下挣扎了八个小时从可以说话和思维到抽搐癫痫无法表达到心脏停止跳动,都已经结束。只是昨夜电话里众生还仅是惊讶事情突然并未想到这种后果,然此时任何弥补都为时已晚。 就这么看着不可能变成了可能,就这么看着没有任何奇迹的出现,就这么看着一个生命嘎然终止。 白发人送黑发人,至今尚未捅破,这是一种何等残忍的通知。 后来下了一天的雨,未断。 有多少次我们有机会去挂念并让对方知道?有时候默默的却是真心的所谓挂念也换不来内疚罪过的宽恕和释然感。 我们总在说珍惜生命,主动与被动的选择结束于此看来是截然不同的沉重感。如果有可能,说出来,珍重,彼此各安天命。 记于08.9.23 下载mp3 R.I.P , dear grandmother, 11 years after Sept 23th,199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