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一段幕后:
拍摄历程——
CCTV1开年大戏,52集史诗巨作电视连续剧《闯关东》经历了148天的拍摄。AB摄制组往返,转景黑龙江黑河、雪乡、海林、苇河、玉泉、哈尔滨;辽宁铁岭;山东朱家峪、柳埠、周村、胶南;上海松江;无锡等地,同时拍摄。
3台摄像机,完成1669场戏、683页的剧本。其中,A组完成大量内景,少量内景共995场戏、402页剧本;B组完成大量外景,少量内景共674场戏、281页剧本。两组共拍摄素材14000分钟。预计剪辑完成片长度为52集,片比为6:1。
现在想来,这一切的一切不是单纯的数字,更不是一连串的象征性数字,而是我们这群人在过去的5个月中,共同走过的路。每一个点滴,都是我们共同的回忆。也是我们不历经,不会开始的感知。
拍摄笔记是我个人在剧组里写下的笔记,关于我们每个人,每件事,每一处我们曾经到达的地方,还有我们旅行者一样的职业,走过的每一步路。通过我的眼睛,看我们的世界……
2006年 8月 黑龙江黑河
近秋的八月 ,天是蓝的,风很大,吹得云不见踪影。
除演员外,剧组工作人员百多人顺利抵达黑龙江省黑河,宾馆楼外楼外川流不息的车和人。一年多之前《闯关东》还只是纸上谈兵的一个想法,一年多之后,《闯关东》就变成了作品。
很多人在房间里读剧本,要知道除了制片部门、导演部门 、摄影、副导演之外,其他部门的助理们总是开机前才会得到剧本,然后做些方便工作的笔记和标注。当然,也有很多重要角色会提前得到剧本,演员习惯只看有他们自己的戏,捎带看看对手的戏。大部分是这样的。
开饭的时候,一楼食堂大门,也是宾馆一楼餐厅。排着长龙打饭的人,排到门口,堵在那儿,眼前黑压压一片,找个座位就像见缝插针。一见没什么熟人就闷头吃饭。宾馆住二百多口子人……大概是这个数。主创加工作人员,还有演员和演员助理等等……我住在五楼,七楼住着剧组主创人员,比如导演,比如摄影……我作为B组场记,跟着导演孔笙。我们经常讨论戏,关于B组将要拍的水上戏。
导演张新建的房间,门大开着,他手里夹根烟,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忙着修改全剧的开场戏:朱家长子朱传文大汗淋漓地奔跑,他拿来娶鲜儿的聘礼(一袋麦子)引来饥荒中横行的土匪围抢。二弟朱传武和娘赶来,失了麦子却保住了朱传文的小命。也就是观众元旦后,收看到的第一集开场戏。红色边疆
初来红色边疆,被这名字惊呆了。
“红色边疆”是个美丽的名字,我以为只有在诗歌里才会出现,在现实世界却真实存在。这里的景色是理所应当的美丽的。豆田、阳光、风、和着人群团团围住朱家大院。这是一处可以打动幻想的地方,世外桃源不过如此。
坐车30分钟,从黑龙江黑河市内驻地到“红色边疆”建盖的朱家大院门景地,路途两边是绿油油的豆田。记得剧本中有一场戏,格格那文嫁到朱家,指着一片绿地对传文说:先生,这些草都是咱们家的吧?
听着像一句玩笑,在一笑代过之后,是一声惊叹的赞美。
去的当天,我们AB组还没有分组,两组合拍。第一场戏,朱传文和媳妇那文第一次见面。那文是一个落难的格格,从京城来投奔东北的舅舅,舅舅为那文说了这门亲事。之前我们所提到的朱传文的未婚妻鲜儿已成过去。巧合的是,鲜儿是朱传文过门妻子的贴身丫环,直到妻子过门,朱家才知。
如果你没有拍摄的经历,你现在可以知道拍摄是如何进行的。全剧拍摄的第一场戏,不是全剧的开场戏。剧本被景地分割,按景地拍摄。把全剧涉及这个景地的剧情完成后,去往下一个景地拍摄。而不是如你所想按照第一集、第二集、第三集来拍摄,那样做不太合乎逻辑。
本以为简单搭个朱家大院,没什么了不起的。因为别的电视剧就是那么随便一搭,框架特别唬弄人,屋里破破烂烂。导演拍的时候,只好用镜头避开粗制滥造的场景。可是这个“朱家大院”是活活地盖了三进三出的大院子。全部是实打实的房屋、院子、马圈,无一不精。所谓的精,不是雕梁玉柱,而是真实。突然有说不出来震撼。
开机前的半年时间,美术和制景选景地地址,然后一砖一瓦盖房子。闯关东里所有我们看到的房子都是凭空建造的,这需要ZhengFu的支持,批一块地才算合法。不久前,就在07年4月,摄影师去拍开江的空镜,顺道去了红色边疆,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境地。然而当他看见码放整齐的木头和砖瓦的时候,他非常确定地跟我说:拆了去往呼玛的路上
去往呼玛,要走一个多小时的柏油路,再走四个小时的土路。这是出发前,从群众导演刘红星那里得知的。刘红星在《闯关东》里扮演刘大宝,后参伍改名刘根。他一直被误认为是导演的司机。当然他的消息也是从专职司机口中得知的。然后假装非常轻车熟路的样子告诉我们,其实整个车队出发,带路车上坐车外联制片。他们事先已经探好路了。
在阳光明媚,稍有凉风的早晨出门再美不过了。我们顺利走过柏油路,进入土路,确切地说是石子路。车子晃晃荡荡走着,一不小心就撞头,我们因为早起,车里除了身担司机的刘红星之外的三个人都在闭眼休息。车子忽然停住,我一头撞在前车靠背上。我们被修路的栏杆阻截,外联制片说必须穿过一个村子才能再次上路,穿过村子是仅有的一条路。于是我们那样做了。
我们刚进村子没走多久,就被一帮村民拦住了。一问才知道,他们在跟我们的车队要‘买路钱’。想经过他们村子,必须给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村民和修路是一伙的,直到我们拍完呼玛路线的戏,那条路居然修好了。制片和村民讨价还价,村民除了叫闹以外就是要钱,看样子他们不是第一次这样做。叫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人,心凉了半截。还好,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车队在村后田间各自寻找出口,没多久彼此走散了。对讲机起不到一点作用,手机一格信号也无。根本联系不上。从村里出来之后,一条笔直的路出现在我们眼前,我们不知道那条路最终通向哪儿,反正我们尽量往前追,汇合失散的车辆。
密密实实的白杨林,几乎不见人影,当然也没人可问路。阳光从树与树的缝隙间泼洒在我们身上,初秋的微凉渐渐暖起来。导演孔笙说,再往前就是大兴安岭了……
大兴安岭?就这样来了大兴安岭……
打开车上的收音机,广播是俄语频道, 完全听不懂的流行乐带有异国风景的主持人,语速飞快地说着什么,八成是介绍流行乐新人之类的。恍如隔世。
大兴安岭,此时近在咫尺。我们停在穿过白杨林到达呼玛的路口,等待汇合。
守林人居住的木房子,窗户大开着,窗台上摆满新采摘的野生猴头菇,大小像拳头。 导演下车和他聊起来,守林人许久碰不到人,聊起天来眉飞色舞的。守林人挑了几个色泽最好的猴头菇送给我们。据说那猴头菇晒之前还要大,最大有人头那么大。
我们对遭遇的要挟,一笔带过,不再提起。
大队不停用对讲机呼叫,希望和我们取得联络。二十分钟后,原来车队中的一辆车行走在田间,被村民故意放的钉子扎了车胎。大队汇合,奔往森林深处的呼玛。在大兴安岭的林间,有一条给村民修缮的路,每天一班车到达最近的县城,方便村民买卖。车费也是相当可观,高于一般县城的票价。
晃晃荡荡走进森林深处,偶尔看家两三头小鹿,还有一些刺猬。林子里玻璃瓶子折射出的阳光,一带而过。这样的情景不禁让我想起,某个MTV里,某个浪漫要死的镜头……唯独缺少一个长发披肩,穿白色裙子的少女,在林中奔跑。呵!
近午时,我们到达呼玛。
除了导演和相关制作人员外,我们这些工作人员第一次看到将要启航的木排。Jie放前起,此处还在用木排运输木头,这是从上游往下游运输的唯一途径。人们将木桩用粗壮的铁钉、铁钩连接,一条长达一百多米的木排就形成了。剧组找来有经验的木帮(即懂得用木排运输的人)和我们一道重现当年放排的情景,依靠他们的经验和我们的勇气,亲身经历大风大浪大自然给我们带来的一切。
因为木排承重有限,每个部门精简上排人员,最后木排上还有不到二十人,演员占人数一半,另一半是导演、摄影、录音、化妆、灯光、道具、我。已不可能再精简了,只好上路。起排前,我们更多地吃干粮,不喝水。木排一旦启航不能靠岸,只能停在限定的几个地方,最近的一个地方有70公里。尤其像我这样的,终究不如男人方便……
岸上的高处和低处站满围观的村民,他们问:电视剧里的,不是假的啊?
我说:有假的,这次是真的。
无关人员下排了,两艘破旧却难得的小渔船将陪伴我们一同上路,帮助我们靠岸。车队在江边沿岸跟我们,到停靠地等我们,或者在沿江某一处解救我们……车队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什么都看不见,只留下两岸的青葱,一腔的悲壮。
我不会游泳……